找保镖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,但见到傅荣后,夏遥觉得自己多此一举。
四年前傅荣虽已迈入不惑之年,但总是挺直着腰板,两鬓浓黑,眼尾有皱纹也不影响他仪态端庄。
现在已经苍老,比同龄人看上去要老得多。本来夏遥对于傅荣是恨入骨髓,巴不得他死后下十八层地狱。现在看到他这样,还多了些幸灾乐祸——还好林南朝也没有让他很好过。
那时候也真是失去理智了,还以为林南朝什么也不反抗,就任由傅荣这样作恶。怎么可能呢,林南朝是自杀式的方法,伤敌一千也自损八百。夏遥心想。
如果不是傅荣现在看上去一拳就能升天的样子,夏遥很想拿起旁边的椅子就往他身上砸,再拿一杯刚烧开的水泼他脸上——不,应该要拿烤得火烫的铁,直接按在他的下半*身。
“坐。”傅荣对他说,旁边还挂着吊瓶,身后站着两个人。随后他挥挥手,指使着他们,“搜一下他的身。”
夏遥拿纸巾擦了擦凳子,听见傅荣继续说:“录音笔,还有针孔摄像头,都拿出来吧。”
“顺便和你说一声,你的朋友现在应该已经被我雇的人赶出去了。”傅荣笑起来,“在我这里,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,也别想带什么东西出去。”
夏遥瞥他一眼,露出极其不自然的神情,是想装出没想到你考虑得这么多,却没装出来的脸色。
而后坦然地把他说的东西拿出来,往傅荣脸上砸,“行啊。”
“抱歉,手机也需要看一看是否在录音。”其中一个人搜完他的身,对他说。
夏遥把手机解锁递过去,检查完又拿回来:“不好意思,林南朝给我发信息,我回一下。”
傅荣笑笑说:“故意和我说的吗?这招式是不是太幼稚了。”
“你不就是想叫我过来让我听你说你这些年和林南朝的事情吗?我不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来恶心你吗?”夏遥在屏幕上点了几下,而后迅速收到口袋里,“也行,我听听林南朝有没有瞒我什么。”
傅荣苍白的嘴唇颤了颤:“南朝居然愿意和你讲。”
“不仅愿意讲,还愿意和我委屈,和我诉苦,和我索求爱与包容。”夏遥肘弯抵在床沿,漫不经心地挑衅,“他这些年没对你这样过吗?”
“遥遥,你再大点,就会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很蠢。”傅荣没什么挫败感,“试图在我身上得到优越感,你也就这样。”
“对付你这样就够了,”夏遥纠正他,“还有我不需要从你这得到什么优越感,林南朝特别爱我这件事,你心知肚明吧?不然怎么会气急败坏,爆出当年那场比赛的始末,能清楚这么多细节的,除了你还有谁呢。”
傅荣嘴角抽动:“那又怎么样?反正我是将死之人,能拖一个人就拖一个人。”
“不怎么样啊,我又不在意。在意的只有林南朝。你伤害我比伤害他还要严重知道吗?傅老师,你这辈子都不会懂得这种情感了。”
“不懂得又怎样?”傅荣眼睛猩红,“这四年你好过吗?当年林南朝和你说那些话你不痛苦吗?你们痛苦就行了,我就喜欢看有情人终要分散的戏码。”
“你知道我是怎么看上南朝这孩子的吗?明明我认识他要比你早……”傅荣面容狰狞,张开嘴露出牙齿,说出极为恶心的话,“他曾经那么优秀,我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他?可是他这个性子不能完全像司司,无索那样归顺我,他得到的东西太多了,我给不了他什么。”
“他得跌下来,我才有机会去扶他起来。”傅荣笑得可怖,“没想到他最好的朋友也那么嫉妒他,还喜欢他?你说可不可笑,喜欢是会这样的吗,原来南朝也不过如此。”
“他以为自己是干净的,这个世界就是干净的,原来这孩子这么单纯。”
“老天助我,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把最爱他,最支持他的父母夺走了,你说他不属于我属于谁?他变成了和司司他们一样的人啊……”
夏遥屏息,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态。他算是明白了林南朝为什么在回国后这么游刃有余,在傅荣面前就得这样,不然他永远会觉得你是软柿子。